许世友在宴会上拉着聂凤智说:老聂,再干一杯,这样的机会不多了。
许世友和聂凤智是一对夫妻。
开头
老话说,喝酒对肝脏不好。
许世友将军一生爱喝酒,他也明白喝太多对身体不好。但让他戒酒比登天还难。他曾说过:“冷酒伤肺,热酒伤肝,没酒伤心。”
许世友有个坏习惯,就是爱喝酒。尽管周总理和医生们多次劝他戒酒,但他就是改不了。有一次,他还让工作人员在他的床边藏酒。他觉得这样很有趣,以为是医生的疏忽。但实际上,如果医生真的管得严,工作人员又怎么可能带酒进去呢?
尽管如此,许世友还是很喜欢这种“捉迷藏”的游戏。每当他想喝酒的时候,就会对身边的医护人员说:“你去看看报纸到了没有。”
就算刚才收发员才刚上来,许世友还是会叫护士特意下楼一趟。医护人员也喜欢和他玩这种“躲猫猫”的游戏,有时还会找借口走开,让他能在卫生间里悄悄喝上几口。
医生护士都知道,对于生病的老人,特别是像许世友这样的情况,不喝酒是最好的治疗方法。但他们也清楚,让许世友戒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为了能让许世友配合治疗,医护人员有时候也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。
许帅是一位著名的将军。
一位护士说了一句既不符合医疗规范却又充满人情味的话:“让许司令再喝几天吧,他还能享受几天呢?”
有人说,许世友真的能坚持不喝酒吗?
严格来说,确实存在。
许世友年轻时抽烟和喝酒都很大方,一天能抽五包烟。白天划一根火柴,许世友一天的烟就没有断过。一支烟抽完就用烟头点上另一支接着抽。打仗时压力大,抽烟成了很好的缓解压力的方式。
世友后来赌气戒了烟,结果一下子就成功了,之后的三十多年里,他再也没抽过一根烟。
1980年,许世友偶尔提到了一件往事:“在朝鲜和美国人打仗的时候,曾绍山、杜义德他们几个人和我在一起,抽烟抽得很凶。他们知道我的烟瘾特别大,就拿我开涮,说你许世友要是能戒烟,我们就戒饭。我说你们别吹,我也别戒饭,我戒烟,你们也戒烟。”
真是奇怪,就因为一次小小的打赌,杜义德他们好像都没太放在心上,戒了一阵子烟后,又都抽上了,唯独许世友从此不再吸烟。
许世友能下决心戒烟,自然也能戒酒。
“人活到七十岁已经不容易了,他年纪大了,可他从不认输”
1985年春节刚过不久,许世友就感觉腹部有些胀痛。但他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战士,年轻时受过不少伤,这点不适对他来说还能忍受。
许世友和他的大儿子许光
当年打仗时,许世友受伤了也有自己的办法。如果子弹没拿出来,他自己动手取出来,用盐水洗洗,简单包扎一下。感冒发烧就喝点姜汤,烤烤火。这样对付了很多年,许世友的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。
许世友到了晚年,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自信的。虽然年纪大了,有点发福,但身体还算硬朗。偶尔会打打拳,但次数不多。有时候还会开着吉普车到野外打猎,把猎到的野味送人。
许世友发现最近身体不如以前灵活了,飞檐走壁的本事也退步了。为了恢复身体,他只好戒掉了野味和西餐。几个月后,他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改善。
虽然许世友不再吃野味了,但他还是难以彻底戒掉喝酒的习惯。不过,酒对身体的伤害很大,特别是对像许世友这样的老年人来说。
1985年的春节,许世友觉得身体不太舒服。尽管他靠着坚强的意志挺了过来,但周围的人都劝他去看医生检查一下。可是,许世友一直没去。
许世友多次提到自己:“我的头脑清晰,手脚灵活,没什么严重的病。”
他对身边的年轻同事说:“别看我打了这么多年仗,受了多少伤,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,身体可能还比我好呢。”
许世友是一位著名的人物。
毕竟许世友已经是一位80岁的老人了。
到了三月,许世友在朋友们的多次劝说下,去了上海参加中顾委华东组的第三次聚会。在这次聚会上,他做了一次全身检查。医生在检查中发现,许世友的甲胎球蛋白指标非常高,这很不正常。
甲胎蛋白这个专业术语,简单来说,就是在人和哺乳动物胚胎时期特有的蛋白质。出生后,这种蛋白质会慢慢消失。如果在成年人体内再次发现它,可能是因为患上了原发性肝细胞肝癌。
许世友的血液检测显示,他的甲胎球蛋白含量远超正常水平,足足高出40多倍。
直到今年七月,许世友将军在南京军区总医院连续做了两次检查,结果都一样,这让医生们非常关注。
许世友难道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?
他明白。
尽管周围的医护人员和工作人员都在尽力瞒着他,不让他知道真相,但他身体上的不适却是实实在在的。
许世友将军接见了参加战斗的士兵们,他与李永安紧紧握手。
1985年8月1日,中央顾问委员会华东小组在山东青岛召开第四次会议,特别邀请了许世友参加。
这时候许世友的身体已经不太好,身边的人劝他,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再去。但许世友对山东这片土地感情深厚,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一趟。
许世友到了山东后,尽管看起来精神很好,但他的一些不同寻常的行为还是让身边熟悉的人感到有些担心。当时,聂凤智的妻子何鸣就在他身边。当她注意到许世友的行为与平时不太一样时,便拉着聂凤智的秘书,低声说了一句:“今天的许老有些不对劲。”
过去,许世友参加活动时,通常只出席正式会议,其他的活动很少参加。但这次在山东参加中顾委华东组的聚会时,他兴致很高,不仅和大家一起参观了“向阳号”科学考察船,还特别提出想要去看看驾驶舱。
那时候,许世友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要求,却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感到为难。因为许世友体型较胖,再加上身体不适,行动不便。而要上到驾驶舱的梯子又很窄,他一个人根本上不去。最后只好让两名工作人员合作,一人在上面拉,一人在下面推,就这样把他带到了驾驶舱。
许世友在年轻的时候
许世友平时脾气可不好,这次却没发火,还听了大家的话,一起拍了照片。
许世友说:我手脚麻利,头脑也清醒。
许世友到晚年常说:“我的手脚还灵活,脑子也还好使。”
有时候,人就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。
1964年11月,许世友陪同李先念访问阿尔巴尼亚,在返回的路上经过上海时,许世友感觉身体不太舒服。在工作人员的建议下,他前往上海的华东医院看病。
去医院看医生时,医生准备用压舌板查看口腔,但许世友坚决不同意。经过医生多次耐心解释后,他才勉强同意接受检查。
许世友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,但随着年纪的增长,体力总要下滑的。
许世友和他的妻子田普
有一次,许世友像往常一样出去打猎,身边的警卫人员和干事也都跟着去了。他习惯性地准备上吉普车,却发现这辆坐了多年的吉普车似乎变高了。许世友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去,最后还是靠保卫干事在后面轻轻推了一把,他才顺利上了车。
车一启动,许世友坐在吉普车的前排,对着后面的工作人员吹嘘:“他们都让我去治病,我哪里有病啊,我自己还不清楚?手脚都挺利索,脑子也清楚得很,一点也不糊涂。”
话说了一半,许世友举起他那像沙包一样的拳头,用力地在大腿上捶了几下,然后继续说:“别看你们几个小伙子身强力壮,再加上几个,也不是我的对手。不信,你们可以试试。”
大家虽然随声附和着许世友的大话,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。刚才上车时,许世友连爬一个小吉普车都显得很吃力,这明显显示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,这一点谁都看得很清楚。
可是许世友仍然觉得状态不错。
1985年8月,中顾委华东组在山东举行第四次会议,许世友也参加了。
第二天,许世友参加了一个会议,并在会上发言。因为年纪大了,他的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。在会议中,许世友批评了江渭清。他用手比划着,指着汇泉礼堂附近的一幢绿色的小别墅,说:“那幢楼江渭清住过,觉得原来的颜色不好看,就涂成了绿色。”
江渭清突然被许世友“点名”,知道他又犯了糊涂,多了一个字,连忙站起来说:“不是我。”
江渭清是一个值得记住的名字
许世友突然转头,紧紧注视着江渭清,接着说:“你说得没错,应该说的是江渭清,我们应该向中央提议,将江渭清处决。”
在场的许多领导都笑了,就连服务人员也跟着笑起来,大家都明白许世友是说错话了,只有他自己没笑,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总的来说,许世友对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不太清楚。即使在他晚年病重的时候,他还是经常向周围的人夸耀自己的身体多么健康。南京军区总医院保健办公室的顾胜利主任曾经说过:“许世友过分相信自己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意志,认为病痛不容易击垮他,即便是比较严重的疾病,他也坚信能依靠自己的坚强意志去对抗。”
老聂,再来一杯怎么样?
1985年7月31日,许世友来到山东青岛的第二天,南京军区的领导们就收到了一份文件。
这份文件的读者包括南京军区的司令员向守志,政委傅奎清,以及副司令员郭涛和王成斌等人。
这份报告是关于许世友病情的分析,医生认为他的肝脏可能出现了硬化,并且有明显的临床症状。此外,胎甲球的数值显著升高,这使得医生高度怀疑他可能患有肝癌,或者是在肝脏硬化的基础上发生了癌变。
许世友和他的孙子许道仑
报告还建议:“为了确诊,建议领导尽快去解放军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。”
南京军区的领导们看完这份报告后,一致同意了报告中的建议。政委傅奎清亲自做了批示。而向守志则更加慎重地思考:“我们应该先让许司令过一个愉快的建军节,等节后进京的车辆、床位和检查治疗安排好了,再向聂司令报告,看看是否请他帮忙做许司令的工作。”
那段时间,聂凤智和许世友一起去青岛参加了中顾委华东组的第四次会议。8月5日晚上,聂凤智已经躺下休息了。按照他的习惯,只要他一睡着,谁都不准打扰他。
这时,电话响了,聂凤智的秘书接了。电话里传来军区总医院关于许世友病情的报告和建议。秘书放下电话后,心里还是没完全明白这消息的分量。他想起白天聂凤智夫人何鸣说的话,心情变得沉重起来。
秘书把聂凤智叫醒了,还没等他发脾气,就递上了电话记录。聂凤智看了好几遍,最后甚至大声念了出来。他本来想在记录上写点什么,但想了几次都没动笔,最后只签了个自己的名字“聂”。
聂老师
聂凤智连忙安排了几项任务,并通知了许世友身边的工作人员认真执行,同时也告知了赵秘书。
8月5日晚上,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许世友的身体状况,只有他自己还不清楚。
许世友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?
在一次中顾委华东组于青岛举行的会议上,有人私下里说,山东的接待工作比不上之前在上海、南京和杭州开会时的表现,主要问题是饭菜不合口味。许世友也对青岛的菜肴表示不满,坚持要用自己带来的厨师做饭。
为了表达热情好客之意,青岛市委在会议结束后,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,邀请所有参会人员共进晚餐,许世友也参与其中。
聂凤智为宴会头疼,因为许世友爱喝酒,而几天前他已经得知许世友身体不适。如果不邀请许世友参加,似乎不太合适。
没办法,聂凤智赶紧和会务组商量,尽量让宴会上的酒类以白酒为主。原因不用多说,反正光让许世友一个人喝白酒也不现实,所以只能让大家尽量少喝一些白酒。
许世友(右边第三个)和聂凤智(右边第二个)一起打篮球
会务组在宴会那天准备了一些青岛啤酒。青岛市委的主要领导在致辞时说:“各位老领导都知道,青岛啤酒还是挺有名的。天气这么热,为了大家的身体着想,今天请大家主要是尝一尝我们青岛的啤酒。”
许世友刚开始还比较老实,默默地坐在椅子上,一口气喝了三杯啤酒。后来服务员要再给他倒啤酒,他却坚决不要了,把面前的啤酒推开说:“这个不要,给我倒点别的酒。”
许世友觉得啤酒没啥味道,当然不能算作酒。
那天宴会也没准备白酒,服务员只好说:“酒没了。”
许世友重重地把东西拍在桌子上,说:“没酒,你们这客怎么请的。”
许将军
许世友说完话,就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。
还是聂凤智和几位青岛市委的领导挡住了许世友,没办法,只好给他换上了白酒。许世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,直到宴会快结束时,他悄悄拉住聂凤智,深情地说:“老聂,我们再喝一杯吧,这辈子一起喝酒的机会恐怕不多了。”
聂凤智心里猛地一惊。
为了方便治疗,大家都劝许世友去医院,但他坚决不肯。有时候他还坚持出去散步和打猎,但他的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,连猎枪都拿不稳了。最后,他只能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帮他瞄准射击,自己在一旁数数打中的目标。
许世友爱坐吉普车在颠簸的路面上行驶,他甚至把这种颠簸当作了一种特别的疗法。
许世友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,最后只能躺在床上了。即便这样,他还是不太听医生的建议,依旧偷偷喝酒。虽然他的意志力很强,但病痛的折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,所以他不得不接受打止痛针的治疗。
随着病情加重,医生和护士也帮不上忙了。有一天,许世友的家人拿来一瓶毛桃酒,用筷子沾了一点酒,滴到许世友的嘴里。神奇的是,这三滴酒让许世友立刻安静下来了。
1985年10月22日,许世友结束了他辉煌的人生旅程,享年80岁。